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王朝是留里克王朝，因为建都基辅，所以被称为“基辅罗斯”。俄罗斯文明是欧亚大陆游牧文明、拜占庭文明、西欧文明的融合，这种融合在基辅罗斯时代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解基辅罗斯的文化，我们就能了解这种文明的融合。
1. 东正教文化及其对艺术的影响
俄罗斯文明的崛起与拜占庭帝国密不可分。简单来说，与拜占庭的商业联系加速了斯拉夫民族的社会进步，并将斯拉夫民族带入了文明时代。基辅罗斯建立后，与拜占庭的联系更加紧密，这必然导致拜占庭文化不断传入俄罗斯。其中，东正教的传入对俄罗斯历史影响最为深远。
在接受东正教之前，俄罗斯人信奉的是万物有灵论。这种多神教缺乏严密的组织性、完整性和统一性，无法克服各地的离心力，起不到巩固民族团结的作用。为此，俄罗斯大公决定引入拜占庭东正教。公元10世纪前，东正教已在俄罗斯传播开来。到988年，弗拉基米尔大公宣布东正教为国教，为俄罗斯继承拜占庭文明奠定了基础。
罗斯受洗
俄罗斯并没有完全照搬东正教的文化，而是将东正教文化与斯拉夫民族的风俗习惯有机地结合起来。例如，俄罗斯教会修改了拜占庭教会法，“使在拜占庭基础上产生的教会世俗法律汇编符合俄罗斯的现实”。俄罗斯教会成立后，受拜占庭控制。1031年，基辅大主教区成立，其大主教由君士坦丁堡大主教任命。1051年，雅罗斯拉夫未经拜占庭方面的允许，任命俄罗斯人伊拉里翁为基辅大主教。这表明俄罗斯东正教开始脱离拜占庭教会的控制。
东正教在艺术上的表现是最直接的，如今在建筑和绘画上也都有所介绍。经过“罗斯洗礼”，东正教教堂在罗斯地区迅速建立起来。德国编年史家加蒂马尔说，基辅当时有400座教堂。这个数字或许有些夸张，但也能反映出东正教传播的盛况。比较著名的教堂有基辅的圣索菲亚大教堂，至今仍然存在。
基辅圣索菲亚大教堂
我们可以从罗斯地区的教堂谈一谈文化的融合。拜占庭教堂风格是希腊柱廊建筑的发展，主要特征是十字平面和半球形穹顶。随着东正教的传入，这种风格的建筑在罗斯地区被广泛建造，不仅教堂，就连民间建筑也仿照拜占庭风格。但为了适应罗斯地区的地理特征，这种建筑风格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基辅的石头建筑从一开始就具有罗斯特色，比如在一栋建筑上建造几个甚至更多的圆顶。例如在北方，厚墙、小窗户和陡峭的屋顶特别受欢迎，以抵御恶劣的天气。”
莫斯科
另一种宗教建筑是修道院，最著名的修道院是基辅的圣乔治和圣伊琳娜修道院，修道院以赞助者的名字命名，修道院将为赞助者提供氏族服务，并用作家族墓地。这种模式也来自拜占庭。1054年，出现了著名的基辅洞穴修道院，由数个洞穴组成，后来成为俄罗斯的宗教中心。
基辅佩乔尔斯克修道院
随着拜占庭式建筑的兴起，宗教绘画，包括圣像画、马赛克、彩色壁画等也传入俄罗斯。这些绘画风格沉闷、庄严，主题基本是强调人生而有罪，同时表达教会和国家权力的至高无上。最早的宗教绘画都是拜占庭艺术家创作的。后来，俄罗斯人加入进来，开始出现世俗内容，比如王子狩猎的场景。
图标绘画
二、写作、文学与史学：拜占庭文化与斯拉夫精神的融合
文字是文化传承的基础，斯拉夫字母的出现也与东正教有着密切的关系。公元9世纪，希腊传教士西里尔以24个希腊字母为基础，结合斯拉夫人的发音特点，增加了19个新字母，创造了新的字母，被称为西里尔字母，或斯拉夫字母。罗斯受“洗礼”后，礼拜仪式、宗教活动、东正教经文、宗教著作等均采用西里尔字母，西里尔字母成为罗斯的官方文字。
基里尔兄弟和西里尔字母
东正教的传入加速了文化的进步，教会不仅在市中心设立医院和慈善组织，还建立了一些教会学校。东正教的教士们带来了第一批书面文学作品，如大量从拜占庭翻译过来的书籍。教士们写了许多祈祷书、布道文、赞美诗、圣徒传记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著名大主教罗斯·希拉里翁的布道集《论律法与恩典》，其中歌颂了东正教的精神文化和弗拉基米尔的洗礼。
其实，在东正教传入俄罗斯之前，俄罗斯国家就已经出现了文学，是口头文学，也可以称为史诗。史诗的出现虽然不需要文字，但在后世的流传却需要文字。教会文学主要传播东正教的精神文化，史诗则主要歌颂斯拉夫人顽强不屈的战斗精神。俄罗斯最重要的口头文学作品是《勇士之歌》，这部史诗主要歌颂的是融合了骑士精神、基督教和与游牧民族不懈斗争的气质。形成于12世纪末的《伊戈尔远征记》歌颂了伊戈尔大公对波罗维茨人的征服，被誉为“洋溢着拜占庭精神”的无韵散文诗。
《伊戈尔远征记》插图
随着史诗的不断发展，史学也随之兴起。10世纪末，在基辅、诺夫哥罗德等城市已经出现了编年史。1073年，俄罗斯历史上第一部完整的编年史《历代志》完成。这部史书详细记载了基辅罗斯自建国以来的历史，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宗教、历史地理、文学艺术、国际关系等各个方面。《历代志》还涉及波兰、拜占庭等国的历史，对西欧、北非和中东地区也有一定的介绍。书中引用了许多拜占庭文献对其进行了补充。
往年纪事
随着东正教文化在俄罗斯的不断传播，拜占庭文化与斯拉夫民族精神不断融合，这种融合在基辅罗斯时代的史诗和历史著作中可见一斑。
3.教育和科学：加速斯拉夫文明的进步
相较于拜占庭帝国的文化，基辅罗斯显然相对落后。为了加速斯拉夫民族的文化发展，罗斯的大公们也十分重视教育。在罗斯受洗之后，弗拉基米尔便下令各王公贵族将自己有天赋的孩子送入教会进行系统学习。
到了11世纪，文化知识在贵族中已经普及。当时，俄国贵族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书籍是流向智慧宇宙的一切河流的源头。”几百年后，高尔基又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两者的内涵何其相似？这是一种传承吗？
著名的基辅罗斯大公雅罗斯拉夫被称为“智者”。他的重要成就之一就是发展文化教育事业，在全国建立大量学校，接纳儿童读书，在一些城市还建立女修道院，开办女校。女孩子们除了能读书写字外，还学会唱歌、跳舞、缝纫等。他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建立了罗斯第一家图书馆。为了鼓励孩子们读书，他亲自撰写了《家训》。
雅罗斯拉夫
文化教育的发展促进了农业、天文、历法、数学等知识的进步。以天文学为例，斯拉夫人最早的历法与原始农业的刀耕火种有关，如称伐木月、树木枯萎月、树木烧成灰烬月等。随着拜占庭文化的传入，俄罗斯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儒略历，把一年分为365.25天，以基督诞生年开始记历。
新历法的采用也促进了数学的发展，人们开始学习分数和算术。1136年，诺夫哥罗德的一位牧师撰写了俄罗斯第一部数学著作。
从人类文明进步来看，俄罗斯文明的进步非常迅速。罗斯国家形成之初，斯拉夫人的经济还处于原始农业阶段，商业也只是以物易物。但到了10世纪，罗斯已经过渡到成熟国家，农业发展到耕作阶段，各种在欧洲具有优势的手工业也纷纷涌现。为了适应新的形势，罗斯大公们大规模引进拜占庭法典，结合斯拉夫人的实际情况，制定了《罗斯法典》。正是文明的交流，加速了罗斯文明的进步。
结论：
世界上所有文明都是在交流与融合中进步的，一旦文明陷入孤立与封闭状态，就会走向衰落。俄罗斯文明的崛起，是中世纪世界格局变化的产物，也是东西方文明融合的典型。基辅罗斯衰落之后，俄罗斯民族吸收了大量蒙古游牧文化因素和西方现代文明因素，成为东西方文明交流的桥梁。
我们在讨论俄罗斯的文明融合问题时，经常忽略斯拉夫民族本身的文化，或者把斯拉夫文化等同于东欧的游牧文化，这种做法不太合理。斯拉夫民族是俄罗斯的本土民族，是在这里交流融合的各文明的主体。
虽然俄罗斯身上其他文明的文化因素非常浓厚，但归根结底还是基于斯拉夫民族的选择，是与斯拉夫民族精神相契合的。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说斯拉夫文明或俄罗斯文明是拜占庭文明的延续。斯拉夫文明是独立于东西方之间的独特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