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箱子图片 上海传呼电话:从辉煌到衰落,一段时代的记忆

日期: 2024-08-17 00:07:50|浏览: 175|编号: 6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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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寻呼电话已经不多了,值班的人也不多了。

10月13日上午10点,89岁的吕树生家里的电话响了。当得知是记者询问“传呼机”的情况时,原传呼机操作员吕树生沉默了。

卢树生夫妇一直守护着浦东大道2511号小区门口的寻呼电话亭。这个为了方便居民搬迁而设立的电话亭已经运行了24年,目前已经关闭。他家的电话就贴在家门口,既是门铃,也是寻呼电话的提醒器。

89岁的卢树生老人身后有一个被堵住的电话亭。

1952年,上海有了第一部传呼电话。从此,几部公用电话和两三名传呼员在弄堂口的小亭子里成为上海的一道风景。直到1990年前后,传呼电话仍然是居民的主要通讯工具,一出广受欢迎的三幕剧《传呼电话》在上海上演。

电话进入寻常百姓家,手机也随之普及。如今,大部分寻呼机都消失了,当年守着寻呼机的人也悄然消失在人群中。寻呼机不多了,守着寻呼机的人也不多了。

我想活到100岁

即便是一年后的今天,卢树生依然清晰地记得2019年8月31日下午,他值班的传呼亭关闭的情景。

这天早上7点,卢树生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8点之前,他来到小区门口的电话亭,打开绿色木质窗户,将一部橘黄色的寻呼电话放在窗外的架子上,开始新一天的值班。

下午2点左右,一辆满载水泥、砖头和铁锹的工程车停在小区门口。几名工人从车上下来,告诉吕树生,电话亭要关闭了。吕树生无奈,只好将随身物品收拾在电话亭里,留下一台橘黄色的公用电话和一块珐琅质的“公用电话”牌子。随后,电话亭的门窗被砖头和水泥堵住。

浦东大道2511号小区门口的电话亭目前已经停止营业。

卢树生坐在小区门口休息。

2019年9月1日,学生们早早起床到校报到,陆树生和往常一样,早上7点就起床,早起的习惯很难改变,接下来的一周,他都在同一时间起床。

1970年,吕树生被下放到安徽农村。1985年,他回到上海,在一家水果店当经理,还做过保安等零工。1995年,近300户居民从浦西搬迁到浦东大道2511弄。居委会在小区门口建了一个小屋子,一半是保安室,一半是电话室。吕树生的妻子是一名产科医生,因为踏实肯干,搬迁后被居委会选中,负责看守电话亭。

当时固定电话尚未普及,市民家中安装一部电话十分麻烦,不仅要排队,安装费相当于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上海大部分家庭使用的是寻呼电话。

电话亭的开放时间是早上7点到晚上7点。值班人员接到电话,就把听筒放到桌上,拿起扩音器,跑到楼下喊人:“XXX房间,有你的电话。”这样的寻呼声在整个小区里时常能听到,小区居民会提前知道喜事。如果接电话的人住得离电话亭稍远,就会记录来电号码,一次叫多位号码。当时的价格是“寻呼一个人3毛钱,打电话 毛钱”。卢树生记得,电话亭一个月的收入大概有1400元,足够支付3名寻呼电话服务员的工资。

电话亭运营时期,寻呼电话十分流行,打电话的人常常要排队。电话费不便宜,打一通电话就相当于吃一盘油条。“懂行”的人通话简短,一两分钟就能挂断;但遇到“糊涂”的人,或者年轻夫妻打电话聊了很久,就“烦得不行”。当电话亭门口排起长队时,即使有三个人值班,也应付不过来,卢树生就充当了临时寻呼员,为妻子和附近居民分忧。

在需要传呼的时段,值班是个很考验情商的工作。接完电话,你得明白谁急谁不急,什么能用扩音器喊,什么不能喊,你得能“看风景”。多年前,卢树生接到过小区一位居民亲戚的电话。但他记得,这家人装了电话,很久没用传呼电话了,那他亲戚为什么还打传呼电话呢?经间接打问,他才知道,这家人夫妻俩闹矛盾,丈夫接到妻子亲戚的电话后,不肯告诉妻子。妻子亲戚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到传呼亭,由他来传呼人。卢树生听后,记下了原因和回拨电话号码。为了不激化矛盾,他还巧妙地私下把这件事转给了那家的妻子。

卢树生值班的这个电话亭从1995年开通至今,已经24年了。在这期间,寻呼电话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为什么他到2019年还保留着这个寻呼电话亭呢?“很有感情,而且能帮我排解无聊。”他回答道。

2009年,吕树生的妻子去世,吕树生接手“专职”值班。此后10年,他几乎天天呆在电话亭里。但电话亭里只剩下吕树生一人,电话机也只有一部,所以用寻呼机的人就少了。电话亭水泥外墙,角落里放着一台冰箱,墙上挂着三层刷成绿漆的木架子,油漆剥落,显得有些陈旧。木架子上放着很多小物件,有创可贴、打火机、机油、血压计、气泵等。“也是为了给附近居民提供方便而购买的。”他说。亭内还有水壶、茶叶罐、“半导体”等个人生活用品。

近年来,寻呼电话每天拨打的电话最多为四五个人,有时一个月的通话费用不超过25元,比每月的电话租赁费还低。

亲朋好友、居委会干部都劝卢树生安享晚年,但他不肯。一部传呼机带着时代的气息和附近居民的回忆,卢树生却一直挂着。

他想着,有位老顾客打长途只能用传呼机,骑着自行车从3公里外的民生路过来。电话亭离车站、菜市场都很近,一些不习惯用手机的老人就用这个电话打电话回家,说“外面下雨了,记得收衣服”、“家里煤气没关”、“快帮我拿东西”。

2018年,有媒体报道称,相关寻呼电话已成为上海电信的负资产,上海电信计划两年内拆除上海所有寻呼电话。卢树生知道,每天守在电话亭里其实就是在倒计时。“一方面守着电话肯定不划算;另一方面,我真的老了。”卢树生说。但他不肯承认年龄,一脚踢开地上的松果。他身强体壮,身高超过1.8米,“背不驼,腰也不弯,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守着这个电话亭,直到100岁。”

福州路上还有传呼机

今年8月,吕树生在福州路上偶然发现了一台寻呼机。“门牌号我记不清了,就在老板寨旁边,一位女同志在值班。”提起这台还在使用的寻呼机,吕树生十分激动。这种电话在很多年轻人眼里是稀罕物,但在他眼里却充满怀念。他赶紧走到电话亭值班的人面前,询问还有没有其他人打电话?打电话的人多吗?得到的回答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每天还是有少数人打电话,但并不多。

目前仍在使用的寻呼机位于福州路614弄,值班人员是沈毓秀。这位78岁的老太太对卢树生没有任何记忆,她每天都会遇到很多像卢树生一样主动上门了解寻呼机的人。

沈毓秀有退休金,一日三餐有保障,儿女也成家立业,一家人生活无忧。“我和丈夫有个约定,要把电话亭一直经营下去。”沈毓秀说。1996年丈夫去世前,他特意叮嘱她,他去世后电话亭一定不能关,要有人提醒。“我能一直做到不能再做为止。”沈毓秀说。

每天早上8点,沈毓秀就下楼到小区门口的电话亭,用酒精浸湿一块布,给金属箱上的三部电话消毒,然后把电话放到窗台上,开始营业。没过多久,一位手机丢失想打电话的顾客用上了这部电话。这部橘黄色的智能手机采用按键拨号,前后两块液晶屏幕,可以分别向值班人员和电话使用者显示时间、来电、去电号码、通话时长。使用后,可直接语音播报应付的价格。福州路上,从大型书店、文化商厦到小小的糖炒板栗店、炸串店,都显示着付款码,但这个小电话亭只收现金。

沈毓秀的传呼电话亭每次通话收费一毛钱,而且只接受现金。

寻呼电话仍然有用户。

“这三部电话一个月能给我带来20块钱的收入”,沈毓秀说。“这都不够买一包药的”,旁边的保安笑着说,有点“扎爆胎”的俏皮。如今,这个电话亭被改造成保安亭,沈毓秀和社区保安共用,里面配有冰箱、空调、微波炉,还为环卫工人提供了休息、就餐区。

1993年,沈毓秀被当时的居委会选中,成为这个“原拆迁”社区的传呼电话接线员。她曾经是附近服装厂的女工,也在居委会担任过干部。她为什么被选中?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性格外向,容易与人沟通。同时,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优点,就是做事只用耳朵,不用嘴巴。担任传呼电话接线员,难免让她成为街坊邻居八卦的中心,但沈毓秀并没有“传话筒”。

当时的寻呼电话亭是一个小木亭,有两名寻呼员,沈毓秀是经理。当时值班人员值班分为早、午两班,早班为上午6点至下午14点,午班为下午14点至晚上22点。1995年,电话亭有“公用电话经营许可证”,服务项目为“寻呼”,共有5部电话。“这些电话现在都可以拨打了,电话号码是……”沈毓秀背诵道,“寻呼电话是一项新业务,政府当时大力推广建设。”当时新建的居民楼有10层,装有电梯,寻呼不是用电喇叭,而是上楼敲门。也许是地理位置的原因,经常有人到这个电话亭打电话。至2005年1月上旬,该电话亭半月报表收入高达1042.6元。

这个电话亭打电话的人络绎不绝,截止2005年1月上旬,该电话亭半月收入高达1042.6元。

寻呼亭公用电话执照的服务项目为寻呼。

很多年前,一个东北女孩来到电话亭打电话。女孩在电话里透露,自己在老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因叛逆离家出走,想去上海打工。她暂时没地方住,而应聘的地方也需要担保人。女孩人生地不熟,打电话时蹲下来哭。沈毓秀心疼她,等女孩打完电话后给她打电话,准备让她留宿一夜。周围的人都劝阻:“你就不怕晚上出事吗?”沈毓秀说:“真心换真心。”之后,沈毓秀就成了女孩的担保人。附近的餐馆听说担保人是“614弄门口的传呼阿姨”,当下就“卖面子”了。随后的一个月里,沈毓秀经常劝她回家,终于劝服了这个倔强的女孩。“这份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沈毓秀说。

沈毓秀的电话亭里有一个金属箱子,原本是用来存放电话的,现在里面放着一些账簿等。

电话亭的关门时间不固定,日落时分沈毓秀便要上班。下班后,她直接把手机放在金属箱子上。其实,这个金属箱子也是当时“电话局”发放的,按照相关规定,值班人员一天下班后会把手机锁在箱子里。但她发现,半夜可能会有人找手机,于是就和社区保安商量:手机就不锁了,晚上如果有人想打电话,保安会帮忙。于是,这个传呼电话还具备了“夜间应急电话”的功能。

关于“卫星照片”

沈毓秀有三部手机,一部正常,一部坏了,还有一部接触不良。沈毓秀想修好,但修理工上门时,却犯难了。“配件实在找不到,如果能找到,就给你寄过来。”沈毓秀把修理工的电话存到手机里,时不时催促他。为了修好这部手机,她还打过市民服务热线,但手机至今还没修好。

近十年来,我国公用电话行业新注册公司数量平均每年下降22%,至今年5月已萎缩至个位数;国内某城市电信服务商也于今年6月底停止了包括普通随叫随到电话在内的所有本地公用电话服务。公用电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沈毓秀不解:“为什么高科技产品越来越多,但是这个手机不能修呢?”她不愿意接受这种“好厨子无米之炊”的尴尬。

如今,手机普及,就连不懂网络的老人,也有为他们定制的老年手机。卢树生也有一部老年手机,但他用不习惯,对智能手机更是心存畏惧,觉得电话最方便。他听力有些背,干脆在家门口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声。电话铃声是门铃声,也是传呼机的念头。

电话亭关门了,电话不见了,标志性的标志不见了,甚至当时的电话账单也找不到了。我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回忆呢?

有一次,一位居民来找卢树生说:“卫星拍到了你们电话亭的旧貌,我在卫星里看到了。”回忆起电话亭,这成了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张“卫星照片”其实是测绘车偶然拍摄到的场景。不久前,他们利用智能手机地图软件的街景全景和时光机功能,分别看到了2013年9月和2015年12月的电话亭。全景图中,浦东大道2511弄入口处,电话亭上方挂着一块大招牌“公用电话”。身穿衬衫军绿色马甲的吕树生倚在电话亭外,电话亭旁坐着两三位老人,场面祥和。

2013年9月地图软件上的一个电话亭,吕树生和邻居们在这里“夹山湖”。图片取自百度地图

当陆树生再次看到手机里的旧电话亭时,他淡定地笑了笑:“瞧,这是我们当年的电话亭的样子,我当时就站在门口跟他们聊天。”

“现在没有电话亭了。”邻居的话有些不合时宜,陆树生扭头看了看被封住的墙壁,沉默了片刻,说:“手机在你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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