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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迷失、绝望的时候，他们依然能够在逆境中奋勇前行；当他们被病痛困扰的时候，他们也能通过教育得到启迪；他们被压迫、被遗忘，但他们从不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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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烟草、赌博和卖淫

中国劳工和士兵站在被毁坏的坦克前

英法最初在华招募劳工时，对年龄、体格要求十分严格，却不重视品德考察，导致赴法华工素质参差不齐。有的华工在赴法前就已经养成了不良习惯，有的在他们的影响下逐渐染上了恶习。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抽烟、喝酒、赌博、嫖娼。华工在法国买不到普通的黄烟，只好花高价购买雪茄纸和香烟来满足需要。喝酒也是一样，法国人常喝的酒不合他们的胃口，所以一些嗜酒的工人只好花更多的钱去买烈酒。久而久之，一些华工每天卖力工作，却最终负债累累。如果说抽烟喝酒的影响还不算严重，那么赌博则是华工营中更严重的问题。由此引发的劳改营争吵、打架、暴动等事件屡见不鲜。1917年《华工杂志》第5期报道：

赌博带来的恶果：克鲁祖工厂有500多名中国工人，其中不少人都沉迷于赌博。前几天，某某A和他的同伴在赌博中输掉了1000多法郎。走投无路的他们，决定在工厂旁边的树林里上吊自杀。这件事情引发了很多矛盾，一名和A关系密切的工人认为和A赌博不公平，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造成两人受伤，一人死亡。

另一位写道：

赌徒受罚：上月28日，李、赵两人因在厂内赌博被捕，各被判处六天暗室监禁，若再赌博，将被送往马赛。

类似这样的记载还有很多，说明华工赌博是一种普遍现象。赌博的影响，不但制造事端，引起纠纷，破坏士气，而且也大大损害了华工群体在英、法等国人心目中的形象。一位英国军官在日记中写道：“中国人从来不知道如何消磨时间，只要有机会，就会开始赌博。”有人甚至称华工“无可救药”。因此，一些进步华人积极呼吁华工戒赌，并警告华工“抽烟、赌博真是坏事，如果不迅速改正，不但英国工党会反对华工，各国工党也会反对华工。”（《华工杂志》第5期）

《中国工人杂志》，出版前草稿，1917 年

除了抽烟、喝酒、赌博以外，一些华工还喜欢嫖娼。在英国华工劳改营，由于监管严格，工人们基本与外界隔绝，这种情况很少见。但法国华工劳改营管理比较松散，工人们可以自由进出附近村庄，嫖娼在所难免。当时负责照顾法国华工的法国办事员李俊在《工厂华工劳动状况调查》中，就多次指出，一些工厂有“喜欢嫖娼”的恶习，甚至有人因此染上性病。

为了纠正这些不良习惯，一些个人和团体作出了很多努力，其中贡献最为突出的当属基督教青年会。他们一方面创办《中国工人周刊》，大力宣传烟、酒、赌、嫖等恶习，如创作了《十好十坏歌》、《戒烟歌》、《戒酒歌》等朗朗上口的歌曲，使中国工人认识到不良习惯的危害。另一方面，基督教青年会还帮助中国劳工队建立了“反赌博协会”、“准德会”、“中国工人自治会”、“中国劳工联合会”等自我监督、自我管理组织，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劳工营中不良习惯的消除。正如当时的华工翻译顾兴祥所言：“自协会成立以来，一批华工在基督教青年会的指导下，不但知识提高了，而且对生活的兴趣也增加了。他们觉得赌博是无用而无趣的，达到了绝对不犯的效果。这也得益于合法娱乐的推广。可见，合法娱乐在中国社会的推广刻不容缓。”（顾兴祥《欧战时期工作回忆录》）

“十首好歌与十首坏歌”

卫生好，工作勤奋，谦虚谨慎，品行端正，规矩礼仪好，衣食俭朴，处事谨慎，读书博学，有学问志向，乐于助人，爱国爱家。

赌博输钱不好，偷盗败名声不好，喝酒伤神不好，吸烟损肺不好，骂人发脾气不好，邋遢不好，懒惰贪婪不好，打工被罚款不好，乱花钱不好，浪费时间也不好。

——《欧战中的基督教青年会与华工》

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华工营里的不良风气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许多华工不仅自觉地戒掉了这些不良习惯，还主动监督和帮助其他工人远离不良习惯。不可否认的是，法国华工营里出现的种种不良风气，折射出部分华工的不良行为。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恶习并非华工营所特有，在其他国家的劳工乃至军队中也普遍存在。因此，一些英法军官借此抹黑整个华工群体，认定他们不如其他国家劳工，这绝对是失实的，以此来否定华工的功绩，也是不公平的。

风衣艺术

战争结束后，一些中国工人被派往战场负责清理战场，这期间，中国工人除了工作之外，还热衷于用炮弹壳、废金属等创作战壕艺术，留下了宝贵的战争遗产。

风洞艺术成品

战壕艺术是指利用战争残骸制成的各种装饰物。英国学者桑德斯将其定义为：人用任何与战争有关的材料制作的物品。也有人认为，凡是与战争有关的作品都可以称为战壕艺术。战壕艺术最早可追溯到拿破仑战争时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于普通士兵近一半的时间都在战壕里度过，他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艺术才华，使战壕艺术蓬勃发展。在众多的战壕艺术中，中国工人创作的带有中国情趣的雕塑、塑像、模型等作品堪称精品。例如，他们利用战场上随处可见的贝壳，制作出独具特色的金属花瓶，成为当时非常流行的战壕艺术代表作品之一。此外，中国工人还擅长制作具有中国传统风格的“狮子”、帆船、珠宝等流行的装饰品。中国工人制作战壕艺术的主要目的是卖给当地的士兵和前来参观、进贡的人们，可以从中获得可观的经济效益。因此，一些华工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集制作材料。从风格上看，无论是刻有龙、古诗、梅花等图案的金属花瓶，还是用泥土制作的狮子，都带有浓郁的中国风格，不仅迎合了西方购买者对异域文化的好奇，也凸显了华工的乡愁和文化归属感。同时，华工所制作的战壕艺术在内容上几乎与战争本身毫无关联，这也体现了他们与战争的割裂。作为为战争胜利做出突出贡献的群体，他们在战后被剥夺了应有的奖励和认可，仿佛与战争没有什么联系。这种忽视和边缘化直接投射到了他们的战壕艺术创作中。

法国华工墓碑

除了以上这些，写信、看电影等活动也是华工娱乐生活的一部分，这些活动多由基督教青年会组织。总之，一战时期的在法华工在苦难之后短暂的娱乐时间里，寻求心理的慰藉和精神的寄托。从中，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这个特殊群体的悲喜。当他们迷失、绝望的时候，他们还能在逆境中奋勇前行；当他们被疾病困扰的时候，他们也能通过教育打开心扉；他们被压迫、被遗忘，但他们从不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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