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庄村自古以来就拥有一大批技艺齐全、信誉卓著的“能工巧匠”,这是区域经济状况和生活福祉的象征,更是一代代白玉人坚韧不拔、不懈追求的精神。
铁匠
1960年,我们村成立了一个铁匠铺,原址就在刘家庙正西,刘义恩任队长,其他员工有王思本、丁培生、刘振禄等。主要服务于农业生产,制造一些锄头、镰刀、铁锹等农具。他们制造锄头、锄头等生产工具,修理农机具,还有水瓢、风箱管等生活用品。他们制造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便宜,特别是镰刀,不软不硬,锋利耐用,可以用来割麦子、割草,省工省力,深得村民好评。1967年,库区搬迁,铁匠们搬走,铺子被拆除,铁匠铺随之解散。
次年,铁匠铺重新成立,刘克信任掌门,余福江为徒。刘克信是位铁匠师傅,据说早年在兵工厂工作过,铁匠技术高超,手艺精湛,善于创新,他研制的鱼镰刀和汽油打火机精致耐用。记得他为村班排练的现代京剧样板戏中主角和反派制作的手枪更是别具一格,纯铁打造,小巧玲珑,真假难辨。枪声清脆,为村班优秀剧目的精彩演出增添了不少色彩。身为锤工的他,一手用钳子从炉中取出烧红的铁片,一手拿着小锤指挥、敲击铁片。 余福江挥动大锤,按照小锤的指令敲击,“叮咚、叮咚”,师徒配合默契,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一件件精美的铁器就锻造出来了。余福江拜师学艺几年,学识渊博,技术全面,尤其擅长打马掌,不管野性多强、多凶猛的马,在他手下都乖巧听话,听从他的指挥。
改革开放后,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铁匠铺也随之承包给个人。
鞋匠
鞋匠又称皮匠,是一门历史悠久、在我们村颇负盛名的手艺。相传旧时,村里有一位姓刘的先祖到王团鞋铺当学徒,学习制鞋手艺,日夜操劳,苦练技艺。他拿几块豆饼当干粮,饿了就吃,困了就闭目养神,学会了制鞋的本领。学成后,他回到村里开了一家鞋铺,名叫“义和生”。当时的手工鞋鞋底是用猪皮做的,而不是橡胶的,遇水易变形。但义和生做的鞋用独特的工艺克服了这个弊端,无论下雨天、下雪天,都能穿,他们做的鞋美观、耐用、结实,深受百姓欢迎,被誉为名牌产品。他成了当地有名气的商人,也是最早的制鞋人。
刘文芳和弟弟刘群芳是义和生的继承人,为了在乱世中生存,两兄弟在村里开了一家小鞋作坊,做出来的鞋工艺精湛,质量好,价格便宜,特别是对于一些资金不充裕的村民,如果钱不够,可以先试穿后付款,或者赊购,村民们都纷纷叫好。
1957年,村里第一个集体企业是鞋铺,由国锋掌管,员工有刘克俊、刘文芳、刘所才等4人,以制鞋、修鞋为主业。买一双新鞋不容易,一般鞋底坏了要换鞋底,鞋帮坏了要换鞋帮,因此,村民中流传着一句话:鞋底贵,鞋帮贵,鞋帮鞋底都贵。这句话表明了人们普遍的贫困。尽管如此,鞋铺生意兴隆,收入可观。鞋匠做的鞋款式美观,做工精细,百姓赞不绝口。1967年,余国锋作为库区移民搬离旧村,鞋铺从此关闭,刘文芳便在家修鞋,为邻里提供服务。
改革开放后,依靠我们村众多鞋匠的才能和人脉,文登皮鞋厂在我村设立了分厂,让村民足不出户、农民出工,后来村里能人还创办了好几个鞋厂,不仅带领村民一起致富,还培养了包括刘同旭、刘同举兄弟俩(刘文芳之子)以及刘义和、余忠和、刘胜安、刘义良、余秋月等在内的新一代鞋匠。
裁缝
自古以来,村民家中老少的衣服都是由家庭主妇手工缝制,这也是妇女必须具备的一门技能。我们家乡白玉村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村子,盛产俊男美女,而白玉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美、善穿衣。20世纪50年代初,关山区组织了一个以白玉村裁缝为主体,周边5个村子裁缝参加的10人缝纫小组,其中就有毕桂英(我的岳母)、崔宗英(我的母亲)、龚云才、倪本志,我们村这4个裁缝都是工薪家庭,男的都在外打工,家庭条件相对好一些,都有自己的裁缝,裁缝还得有一定的裁剪技巧,自带缝纫机来参加合作。 当时他们主要来料加工,按工分计酬,一件男上衣5分,一条裤子3分。后来,外村裁缝也都回本村了,我们村里几个裁缝都合并到村里的鞋店里,生意相对独立。
20世纪70年代初,村里又成立了缝纫小组,由毕桂英担任组长,成员包括上述三位裁缝和青年刘继承。小组设在新建的白玉学校西厢房的两间屋子里,他们抽空到公社培训学习,学习新技术。这些裁缝做工精细,款式新颖,使白玉庄村青年男女的服装成为周边村庄的时尚品牌。
婆婆是一位技术精湛的裁缝,作为负责人更是技术权威,带领几位同事秉承服务村里、顾客至上的宗旨,技术精益求精,服务热情周到,深受村民信赖。
母亲自小体弱,出嫁后只读了三年私塾学了一门手艺。她借了一本服装裁剪的书爱不释手,苦读苦读,终于掌握了一定的裁剪技术。她到处借了大笔钱买了一台缝纫机,从此开始了她的裁缝生涯。这台缝纫机陪伴了她四十多年,成为她一生的伴侣,也是她一家生活的保障。她始终把顾客放在第一位,先别人,后自己。春节前总是通宵达旦地干活,先给老乡做衣服,大年三十再给自己的儿女做衣服。记得有一年春节前,母亲接了不少活儿,忙得不可开交。邻居家三十多岁的大哥要去相亲,让母亲给他做一件当时流行的半长棉袄。 家里棉花不够,母亲二话不说就拿出自己给父亲准备的棉花,给父亲做了一件棉袄,连夜赶制。当他穿着新棉袄,骑着借来的金鹿牌自行车去相亲时,女方明显是小康之家,小伙子又衣着讲究,于是对女方一见倾心,春节过后两人便结为伉俪。村里人都夸我母亲是个心地善良、手艺精湛的裁缝。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一个世纪过去。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许多技艺已被现代新技术所取代。昔日的能工巧匠大多已退出历史舞台,但他们昔日的优雅与无可替代的魅力却已荡然无存。社会地位的缺失将永远定格在人们的脑海中。
本文经作者授权刊登于《威海晚报》2024年7月8日A11版
刘以宁
文登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华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威海市文化促进会高级文化研究员。
制片人:段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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