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在杭州刘庄读书:从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中汲取智慧

日期: 2024-08-02 20:06:32|浏览: 503|编号: 59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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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在1958年11月的郑州会议和1959年8月的庐山会议上,两次向全党干部建议,要读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和苏联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撰的第三版《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社会主义部分”。庐山会议后,毛主席感到国家和党内的问题已经解决,有条件读了。1959年12月初,他指定陈伯达、胡绳、田家英和我一起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三版)第二卷“社会主义部分”。当时他在杭州,住在西湖金沙港南端的刘庄。

1959年12月至1960年2月,毛泽东与陈伯达、胡绳、邓力群、田家英等一起阅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刘庄三面环湖,北有一座山,这座山叫丁家山,又名康山,因戊戌变法领袖康有为曾在此隐居而出名。丁家山是一座40多米高的小山。山上有三间平房,砖木结构,四壁设书柜,古朴典雅,名叫“角古山房”,又名“康庄”。这里清静清爽,主席很喜欢,便在这座平房里看书。

1959年,毛泽东在杭州与胡绳(左二)等人阅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

毛主席亲自安排了这次读书活动,规定每天下午大家一起读书,并指示我和胡生、田家英三人轮流朗读,边读边讨论。我们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做了分工:他们两人轮流朗读,我做笔记。12月10日开始朗读,大家一边听毛主席讲话,一边读书讨论,大家还插话几句。毛主席起初没注意我们的分工,问我:你为什么不朗读?我说:我语调不标准。毛主席看了看我,知道我在做笔记,也没说什么。

我在杭州呆了25天,除去1960年的三个星期天和元旦,实际学习了21天。每天下午学习,一般是下午四点左右开始,晚上九点左右结束吃晚饭,有时三点、五点、六点开始,七点、七点半、十点结束。

记得12月19日是星期六,晚上9点学习结束,通知周日放假,我和胡生、田嘉英趁着假期去苏州逛了逛,晚上出发,半夜到。周日在苏州呆了一天,为了不耽误学习,周日坐夜车,周一早上回杭州。

12月26日是毛主席66岁生日,他并没有停止读书,只是叫我们读书会的几个同志一起吃饭,请的客人只有当时在浙江工作的江华夫妇吴忠莲,江华是毛主席井冈山时期的老战友。饭后,主席送给我们每人一本线装的《毛泽东诗词》和他当时写的两首诗留作纪念。

丁家山上的平房只能步行到达。12月30日,天公不作美,毛主席拄着拐杖爬上丁家山看书,当天从晚上六点读到十点,读了20页,是他看书最多的一天。

1954年版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

1960年1月3日,星期天,我照常学习。

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二册共17章,从第20章开始读到第36章。在杭州期间,我读完了第32章,开始读第33章。每天下午做笔记,晚上和第二天早上整理,梅星帮我整理。离开杭州前,我把读过的谈话记录整理成一本书,加了一个标题:《读书笔记(社会主义)》。胡绳、田家英审阅后,对文本做了一些修改。1月4日,我们随主席离开杭州,到上海准备参加1月7日至17日在那里举行的政治局扩大会议。5日下午,我在停靠上海站的火车上读完了第33章。我立即把整理好的记录交给中央办公厅,请他们打印并分发给政治局常委。

上海开会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毛主席带几个人念,也听说主席作了许多批示,都想知道主席讲了什么。各组都要求传达。我所在的组有朱总司令和小平同志。我问:主席没叫我们传达,我们能传达吗?小平同志说:能,能。于是我就根据整理好的记录,逐段详细传达,传达了两三天半。胡胜、田家英、陈伯达等也在各组传达。

胡乔木听我传达毛主席在上海的讲话后,觉得毛主席对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负面评价太多,正面评价太少。他问我,记录、汇编中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有没有没有汇编进去的地方?我说有。毛主席读书很认真,他一边听读,一边看书,不时地在一些名词下面画横线,或者在旁边画竖线,做记号。当时,我就坐在主席旁边,跟着他在看的书上画画,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有的段落,毛主席一个接一个地批注,有长的,有短的。我把毛主席的这些批注都记在笔记本里。有的段落,毛主席没有批注,只是说“对”、“好”、“正确”、“同意”、“赞同”,或者说“错”、“不正确”、“不同意”、“不赞同”,或者就说一两句话。我把这些正面或负面的批注都记在读过的教科书里。 有些段落,毛主席作了评论,但是没有作出评价,没有说对不对,这些都没有收进谈话记录里,也没有传达出去。

乔木拿起我的书翻了翻,告诉我,他听完交流后的印象不准确,我交流的内容不全面。他说:你的书里有主席划线的地方,也有主席简短的边注,这些内容在记录里都没有整理出来。整理出来的谈话内容,对教科书的批评居多,好评较少;边注对教科书的好评居多,批评较少。只有把这两部分结合起来,才能充分、完整地体现主席的读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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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会议结束后,毛主席带我们去了广州,我们在白云山上读了这本书的其余部分,第 34 至 36 章和结论。那是 1960 年 2 月 9 日。

陶铸、胡乔木均参加了此次广州读书活动。

毛主席关于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二卷的谈话和批语,涉及两大问题:一是苏联42年的历史和现实,二是新中国10年的历史和现实。他提出了许多重要问题,发表了一系列深刻见解。当然,由于当时国内经验和个人认识的局限性,他的一些观点可能并不恰当。但毫无疑问,毛主席关于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二卷的谈话和批语,是毛泽东思想的组成部分,是一笔宝贵的精神遗产。谈话和批语的内容非常丰富,这里我举几个例子,从小处看全局,就能看出毛主席思想之深,见解之精辟。

例如,毛主席结合苏联和中国的经验,讲生产资料优先增长规律。他说:“生产资料优先增长规律,是一切社会扩大再生产的共同规律。斯大林把这个规律具体化为优先发展重工业。斯大林的缺点,就是过分强调重工业的优先性,结果在计划中忽视了农业。我们把这个规律具体化为:在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条件下,工业和农业要同步发展。在我们实行的几种同步发展中,工业和农业同步发展是最重要的。”

毛主席批评了教科书上关于社会主义国家关系问题的观点。他说:“教科书上说,在世界社会主义体系中,‘任何一个参加国都不会强迫对方接受它不需要的商品’,‘不会有歧视和不平等交换’。其实不然。其实,有带骨卖肉的交易,这是政治交易。” 他还说:“在国家关系上,我们主张各国在自力更生、不依赖外援的原则下,尽可能多地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尽可能独立地做,凡是自己能做的,尽量多做。只有自己实在做不到的,才不要做。特别是农业,要做好。粮食依赖外国是很危险的,打起战争来就更危险了。他们不像我们,不主张各国尽可能多地做,而是主张‘不必生产其他国家可以供应的产品,满足需要’,似乎是想利用经济实力来控制其他国家。”

例如,毛主席在论述社会主义民主与人民权利问题时指出:“我们不能把人民权利问题理解为国家只由一部分人管理,人民在这些人的管理下享有劳动、教育、社会保障等等权利。”他说:“劳动者管理国家、军队、各种企业、文化教育等的权利,实际上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者的最大权利、最根本的权利。没有这个权利,劳动者的劳动权利、休息权利、受教育权利等等就得不到保障。” “社会主义民主的问题,首先是工人有没有权利去克服各种敌对势力和他们的影响。对于报刊、广播、电影之类的东西,谁来控制,谁来评论,都是权利的问题。人民中间有各种派别,有党性。一切国家机关、一切军事单位、一切企业、一切文化教育事业,由哪一派来控制,对于保证人民的权利问题,具有重大的意义。如果掌握在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手里,那么绝大多数人民的权利就有了保障;如果掌握在右倾机会主义者或右派分子手里,那么就会蜕化变质,人民的权利就得不到保障。总之,人民自己要管理上层建筑,不管理上层建筑是不可能的。”

例如毛主席批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缺点,谈到科学著作的问题,就很有见地。他说:“教科书不是从分析问题入手,总是从规律、原理、定义入手,这是马克思主义历来反对的一种方法。”“这本书虽然有些地方也承认矛盾,但只是一带而过地提到。不从分析矛盾入手,是这本书的一个特点,也是它的最大缺点。作为一门科学,就应该从分析矛盾入手,否则就不能成为一门科学。” “分工合作,集体写书可以是一个方法。这本书好像是几个人分工写的,你写你的,我写我的,缺乏统一和集中。所以,同样的话重复很多次,而且经常互相矛盾,自相矛盾,没有完整的科学体系。要写一本科学的书,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人为主,带几个助手。就像马克思写《资本论》、列宁写《帝国主义》一样,是一部完整、严谨、系统的科学著作。” 他还指出:“历史发展过程中存在着规律,规律要从历史发展过程的分析中去发现和证明。不从历史发展分析中去发现规律,就不能从历史发展分析中去发现规律。如果从过程分析入手,规律就不能解释清楚。”他还批评说:“教科书的文笔不高深,没有说服力,没有吸引力,读起来也不有趣。一看就知道是一些只会写文章,没有实践经验的学者写的。这本书讲的是学者的话,不是革命家的话。做实际工作的人,没有概括能力,不善于运用概念和逻辑;而做理论工作的人,没有实践经验,不懂经济实践。两种人,两个方面——理论和实践没有结合起来。” 他认为“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对象主要是生产关系,但是政治经济学和历史唯物主义是难以割裂的,不涉及上层建筑的问题,经济基础即生产关系的问题就不容易讲清楚。”他指出:“一个没有哲学家头脑的作家,是不可能写出好的政治经济学的。马克思之所以能写出《资本论》,列宁之所以能写出《帝国主义》,就是因为他们同时是哲学家,有哲学家的头脑,有辩证法的武器。”

毛主席在读书的同时,还不时地对一些人和一些作品进行评点,对他们进行表扬和批评,颇有见地。他说:“屈原如果继续做官,他的文章早就消失了。正是因为他被罢官发配,才能够贴近社会生活,写出《离骚》这样的好文学作品。”他还说:“三国时期吴国的张昭,是一个儒生,他在吴国是一个博览群书、博学多识的人,但曹操来攻打他的时候,他就动摇了,主张和平。周瑜文化比他低,吕蒙又粗犷,所以这些人就主张打仗。鲁肃是一个文人,他当时也是主张打仗的。” 可见,仅凭一个人读过书没读过书,有没有文化,来评判一个问题是远远不够的。”何主席还谈到《红楼梦》,说:“《红楼梦》里有一句话:‘陋室空,昔日床前摆满了牌位。枯草死杨,昔日歌舞升平。雕梁画栋上结满了蛛网,茅窗上现在挂满了绿纱。’这句话说明了封建社会中社会关系的兴衰和家庭的解体与崩溃。”“在《红楼梦》中,我们可以看到宗法体系在不断分裂,贾琏是贾赦的儿子,他不听贾赦的话,王夫人极力笼络凤姐,但凤姐却想尽各种办法积累自己的私产。 荣国府最高族长是贾母,贾赦与贾政却各有各的打算。”

春节过后,我们回到北京,我到公安部党组传达了毛主席在上海、广州学习时的谈话内容。后来,我和梅星又把毛主席在广州学习时的谈话记录整理出来。至此,毛主席关于政治经济学的谈话记录整理完毕。

周总理在广州学习期间,向毛主席汇报说,他在教科书上看过主席的讲话,认为很好,要组织国务院各部委的负责同志一起看、学习毛主席的讲话记录。主席同意了。总理把交给他的讲话记录交给胡胜,要胡胜把记录选编印出来,分发给国务院各部委和全国各省、直辖市、自治区。

胡绳主编的选集出版后,中央各部门、国务院各部委都组织领导同志阅读、学习毛主席谈话记录。1960年3、4月左右,陆定一组织宣传、文教部门负责同志阅读,并请我转达。我除转达整理好的内容外,还把一些没有整理好的内容补充进书里。参加会议的一些同志作了详细记录。

随后,中央党校向全国各省、市、自治区参加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编写的同志们详细传达了这一信息。由于毛主席在阅读过程中说,苏联科学院的教科书“有严重的缺点,有原则性的错误,书的框架不大好”,对编写一部比较成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抱有期待,因此,中国也开始着手编写政治经济学教科书。

在毛主席领导下,党内掀起了学习政治经济学的风潮。

我有幸聆听了毛主席的谈话。十多年来,我对此念念不忘,一直致力于整理、编辑、出版毛主席关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评论和谈话。我感到毛主席对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和评论,充满了他独创性的理论成果,主要是政治经济学方面的,但也涉及哲学、科学社会主义、历史学等许多学科。我认为,毛主席1959年至1960年对斯大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和苏联科学院《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社会主义部分)》的谈话和评论,是毛主席继《论十大关系》、《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之后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规律的又一次重要探索。 结合苏联42年的历史和实际,结合新中国10年的历史和实际,提出了许多重大问题,发表了一系列超越前人、启迪后人的优秀见解,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要结合1959年以后的实践和现实来审视毛主席的这些教导,看看其中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哪些站得住脚,哪些站不住脚,揭示了哪些问题,提供了哪些见解,有哪些启示,值得我们长期反思、思考、实践、探索。同时,他联系历史实际、总结经验教训、探索治国规律的方法,也值得我们学习、继承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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