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上海的经济观察网记者钱玉娟刘秀(化名)没想到,1月5日中午12点,她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了自己的“寺库追债进展”。三个多小时后,我居然从朋友的评论中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寺库申请破产。
寺库是北京寺库商贸有限公司旗下子公司,是一家奢侈品电商网站。 1月5日,企业信息查询平台天眼查APP显示,北京寺库商贸有限公司司法风险栏新增破产重整信息。
记者从天眼查获悉,上述信息是平台从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获取的。当天,该网站公开案例栏目刊登了一篇文章,称“被诉人为‘北京寺库商贸有限公司’”。 《破产申请审查》,申请人为柴晨旭,受理法院为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对于此次破产审查信息,寺库网官方发布声明称,经核实,上述情况不存在,寺库公司将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相关业内人士当晚对经济观察网记者回应称,“我们今天很被动,才发现”。
虽然官方表态及时,但在随后的采访中,记者听到了太多对寺库网经营状况的质疑。一些与其合作的供应商聚集谴责,寺库长期欠款;有些还在该平台上开设了商店。各品类商家都担心钱没办法拿回来。
人们追逐金钱
刘秀是寺库网的老用户。早在2017年,他就在该平台成功代销了一款奢侈品牌包包。 “还是比较安全的。”尽管在2021年8月托运皮包时,刘秀在各种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一些抱怨和维权的声音。根据我过去的经验,我仍然选择相信他们。没想到我竟然“踏入陷阱”。
此次代购,刘秀选择前往寺库位于上海静安区南京西路的线下门店。店员告诉她,“这个包不好卖,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放下心来,刘秀再次登录进行委托。查看页面时,已经是2021年12月28日,信息显示该包包已于10月14日售出。
“寄售合同上明确写明,货款将在三十个工作日内到账。”但刘秀不但没有收到货款,还发现以往兑换寺库币的选项已经消失了。
“出了点问题。”刘秀当天搜索查询发现,“不少用户购买的商品不发货、不退款,寄售不付款,维权策略很多,很多投诉无果”。然后他向客服反映我申诉了,但是一周后,“还在审核中,有点慢”。
2021年12月29日,怀着“拿回钱”的希望,刘秀来到商店,“发现都关门了”。现在,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向寺库提起诉讼。
对于目前上海店的经营状况,记者向寺库网询问目前的经营情况,但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复。 1月6日上午,记者在营业时间致电该店,虽然电话未能接通,但挂断后不久就收到一条信息:“感谢您致电北京寺库贸易有限公司,我们有一个电话。”专业团队。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期待您的来电! ”
这样的信息不止一次出现在刘秀的手机上,但没有人来解决她的问题。同样向寺库寻求付款但未果的还有像陈飞(化名)这样的品类商家。
陈飞于2019年初入驻寺库开设店铺,主要销售黄金首饰。 “当时收钱已经存在一些问题。”他告诉记者,当时只要催促寺库招商人员和KA运营经理,“大额的也可以按周结算,一些松散的订单基本需要两三个月结算一次。” ”
虽然小商户普遍都会遇到上述情况,但陈飞还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我们主要以金条为主,付款周期要求比较高。”因此,2020年疫情期间,他下架了寺库高价值产品,2021年寺库停止还款时,陈飞总共被欠了7万多元,还有平台收取的技术服务费。 “20万元以上的服务费发票尚未开具。”
在陈飞看来,自己的情况仍然是“及时止损的结果”。他与寺库合作的纪念品类商户群体有200多家商户。 “他们基本上都是拖欠的,拖欠的时间和金额各不相同。”他告诉记者,目前群里有不少商户存在欠费情况。最大欠款金额超过500万元。据陈飞了解,被欠钱的不仅仅是特产品类商家,其他与寺库合作的特产品类商家也有同样的遭遇,甚至不同合作模式的供应商也在聚集追讨。索赔。欠款。 “供应商的问题比我们更严重,已经和乐视网差不多了。”
记者从供应商那里拿到了一份统计表。供应商多达200家,不仅与北京寺库商贸有限公司合作,还与寺库在上海、香港、海南等地的分公司合作。承包供货后,截至2021年底拖欠货款从几十万到千万以上不等。
自助公司
“寺库自2020年10月以来一直未结清款项。”
“所有产品都已下架,每件寄出的产品都将丢失。”
“没有人接受发给首席执行官的律师信。”
看看群里各个商户的投诉,有的打算退店,有的则准备起诉,“如果春节前货款没有退回,我们会走法律程序,申请财产保全。” ”这就是陈飞的计划。
记者从企业信息查询平台看到,2021年12月28日,北京寺库商贸有限公司因未按时履行法律义务被法院列为执行人,执行金额共计87.53万元。
在寺库所有风险信息提醒中,与公司相关的法律诉讼多达150起,已立案62起,其中大部分为网购合同纠纷案件。目前,公司总持股1.53亿已被冻结,股权执行公司包括上海寺库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北京酷银金控科技有限公司、北京舍哲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有限公司等
尽管寺库在2020年6月就获得了趣店的1亿美元投资,但据陈飞介绍,在此之前,寺库曾出现过回款断层的情况,“资金链无法拉长”。他认为,作为垂直电商,寺库近两年基于社交电商模式进化,探索人际新零售的图书馆店模式,但“用户和商家的流失严重且增长乏力。”
网络经济社网络零售部总监、电子商务中心高级分析师莫岱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指出了寺库的问题,“活跃用户持续放缓,会冲击到寺库的市场份额”。 2020 年将迎来低谷。”在她看来,现在寺库不仅公域流量获客能力遇到瓶颈,私域流量变现也更加困难。
尽管寺库在2020年之后拓展了直播渠道,在抖音、快手等平台进行了奢侈品直播,但假货问题频发且价格居高不下,导致奢侈品直播很难实现规模化销售量。
为了用户留存和粘性,寺库还学习了“拼多多门”的方法。 2020年6月初完成1亿美元融资后,在当年的618大促中直接投入2亿用户补贴,等到2020年9月末,寺库的现金及等价物和限制性现金直接到位较6月减少4亿。
大规模烧钱给寺库带来了资金链趋紧的现实。自2020年第四季度以来,它甚至无法发布财务报告。事实上,从寺库2019-2020年前三季度的财报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其增长乏力。
不仅营收同比增速从46.47%逐季下降至-29.26%,其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也较2019年底持续下滑,最大降幅达到397.91 %。
回想起来,2017年9月22日寺库在纳斯达克上市,成为“中国奢侈品电商第一股”时,首日股价就破发,开盘价为12.1美元/股。随后股价出现区间波动。 2019年以来持续下跌,1月5日收于每股0.46美元,较上市首日跌幅超过96%。
甚至在2021年4月初,寺库就宣布将更换独立注册会计师事务所审核截至2020年12月31日的年报。但2021年5月下旬,寺库依然未能提交2020年财务报告,导致纳斯达克发布了向其发出违规警告信。
此前,2021年初,寺库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日学向董事会发出“私有化”提案,提议以每股美国存托股(ADS)3.27美元的价格收购公司全部流通股。 A 类普通股。如今整整一年过去了,私有化进程却失败了。
进入资本市场仅三年多,就被迫启动私有化。现在仍在办理中,但已陷入申请破产重组的漩涡。此外,许多当事人正在追讨欠款。对于电商平台寺库目前的处境,创始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推测,“与私有化、退市带来的商业资本储备影响有关”。
前进的路在哪里?
“内忧外患”,莫岱青这样形容寺库的现状。其自身业绩和股价双双低迷,财务问题饱受负面问题困扰。她认为,这对于任何电商平台来说都是一场严重的危机。甚至可以说,“排名第一的奢侈品电商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见证了尊享网、品聚网、秀秀网等奢侈品电商平台的倒闭,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商务研究中心主任王健认为,奢侈品电商近年来,工业一直不景气。
“奢侈品电商缺乏实体购物体验。”在王健看来,电商模式下缺乏奢侈品消费效应,让很多奢侈品牌不愿意与电商融合。虽然“接入互联网”是大势所趋,但对于奢侈品牌来说,“它们是基于市场信息不对称而存在的,奢侈品必须回归其真正的价值”。
王健认为,互联网普惠的市场趋势与奢侈品的市场导向恰恰相反。不可否认,包括LV、Dior在内的奢侈品牌都会通过电商渠道甚至短视频直播进行营销,但线下仍然是主要销售渠道。尤其是2020年疫情以来,跨境、线下消费场景发生变化,随之而来的是,“奢侈品电商行业受到重创”。
上述电商平台创始人也有同感。他认为,我国奢侈品消费需求一直旺盛,“线下消费特别旺盛,但线上缺乏信任”。专注于以寺库Look为代表的奢侈品电商平台,需要大量的品牌营销来支撑,但疫情之下,供应链受到了较大影响。 “品牌商不可能拿货,寺库一般都拿不到好款式的货。”
陈飞还分析了垂直电商在奢侈品方向的定位。它的缺点是“太小众”。他向记者透露,“超一线大品牌不会跟寺库‘玩’,它能拿到的货,大部分都是一二线品牌。”
奢侈品专家、耀客研究院院长周挺也接受了经济观察网记者的采访。根据多年的行业观察,她认为奢侈品牌更关心电商环境和流量质量。 “中国的电商平台几乎不具备这样的‘优势’,因此品牌往往会自建电商系统或者选择拥有优质客户和高端服务能力的平台进行合作。
不仅仅是寺库。在周挺看来,“从品牌或渠道购买商品并在网上销售的垂直电商模式将逐渐消失。”
早在三年前,淘气电商创始人冯华奎就对寺库等奢侈品电商的模式进行了深入剖析。他认为,这样的平台无法备齐很多产品。天猫、京东等国内大型零售电商平台无法缩小差距。
对于寺库自身的不足,冯华奎直言,“没有竞争力”。虽然奢侈品电商没有门槛,但他认为寺库最缺乏的就是供应链优势。不仅增长难,融资更难。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