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报深圳记者 杨凯琪
2017年1月，李克强总理的“笔球问题”终于落下帷幕：过去由日本、瑞士控制的圆珠笔笔头材料生产技术，已由宁波贝发集团、太原钢铁集团形成以及中国科学院沉阳研究院。研究团队共同突破。从2011年立项，到2014年“笔尖钢”试制成功，再到今年年初量产，中国人用了六年时间打造自己的“笔尖钢” ”。
去年1月4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山西太原主持召开钢铁、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走出困境发展座谈会。他在会上的言论引起广泛关注：“去年，尽管钢材严重过剩，我们仍然进口一些特殊类别的优质钢材，我们还没有能力生产模具钢，包括圆珠笔尖。” “元珠”仍需进口，需要结构调整。 ”
中国连圆珠笔珠都造不出来？作为“世界工厂”，中国制造突然触动了公众的神经和自尊心。这已经成为中国制造业必须应对的问题。
一年后，“笔尖钢”量产成功后，另一种声音浮现：经济学家马光远认为，与笔尖钢微薄的利润和狭小的市场规模相比，研发的高投入似乎得不偿失：“实在没必要责怪制造业太完美，能买到的也没必要自己做。”
如果把制笔业视为中国制造业的一个缩影，那么笔尖钢的意义还可以有另一种解读。
一位文具厂老板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由于没有技术壁垒，笔行业的恶性竞争非常明显：“我们做了一款新笔，刚推出时净利润为60美分。后来，有超过50家企业看到这个情况后，争相生产一模一样的钢笔，而这款钢笔的利润降到了4毛钱，并且有越来越低的趋势，所以我们就停止生产了。”
该企业主认为，未能掌握核心技术是中国很多工业部门的心头之痛。国产笔尖钢的出现，使得国内一些拥有资金和设备优势的厂家拉开了与同行的差距，打造出可以与世界品牌竞争的中国圆珠笔品牌。该企业主判断，如果厂家能够使用国产线材自主加工笔尖，在成本控制方面将大幅领先于竞争对手。
杨云峰，博士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博士、芬兰国家技术研究中心原首席科学家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我国还有很多钢材品种制造质量较差，原因不仅仅是技术问题。对于中国制造来说，钢笔尖只是一个正确的名字——未来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钢笔尖问题
2015年，中国制笔协会会长王淑琴给总理写了一封信。信中谈到了制笔行业面临的各种问题，包括“无法制造圆珠笔珠”。总理的提问就从这里开始。事实上，圆珠笔用的碳化钨球我国可以自主制造，甚至可以大量出口。但直径仅为2.3毫米的球座体，无论是生产设备还是原材料，早已掌握在瑞士、日本等国家手中。 。
当总理问及“笔尖钢”这个制笔行业内部问题时，就上升到了中国制造将面临怎样评价的最前沿。但笔尖钢的相关研究早在2011年就开始了。
1月14日，在宁波一辆行驶中的出租车上，宁波贝发集团董事长邱志明接受了时代周报记者的电话采访。贝发集团在国内高端笔尖技术研究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邱志明告诉时代周报记者，2011年，我国制笔行业准备解决“十二五”期间部分材料和工艺长期依赖国外的问题，因此向制笔行业提出了行业申请。并通过立项科技攻关项目，即“十二五”国家科技支撑项目计划——“制笔材料及制备的研发及产业化”与此同时，制笔行业还存在两个问题。“晨光负责墨水和笔尖的工艺匹配，其他公司负责墨水。”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据了解，这三个项目共获得国家资金近6000万元。
《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之所以选择贝发牵头“笔材”项目，是因为贝发是国内较早涉足圆珠笔制造的企业之一，拥有一定的经验。国内一些较大的文具企业早年主要代理国外品牌，涉足制造环节相对较晚。
贝发的“引领”对象是科研机构和同行业企业。经考察，最终选定太钢集团和中科院沉阳材料研究所。从分工上看，该材料由太钢与中科院沉阳研究所联合攻关。贝发作为牵头单位，负责提供要求和技术指标，为材料研究提供方向。此外，贝发还负责不锈钢材料精细加工的研究，然后将材料制成笔尖进行测试，以及最终产品的营销。
协同创新打造“中国好笔”
“太钢和中科院沉阳所接到这个任务后，一开始并没有太重视，觉得自己已经开发出很多不锈钢材料了，你这个小笔尖材料应该不难。”邱志明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直到“我们提出指标后，他们研究了一下”，发现笔尖钢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太原钢铁集团技术中心高级工程师王惠勉认为，用钢来制造笔尖，必须使用许多特殊的微量元素来调整钢的最佳性能。微量元素比例的细微变化都会影响钢材的质量。这个比例是找不到的，中国制笔业永远需要进口笔尖钢。但困难在于，笔类产品的生产工艺是国外企业的核心机密。太钢必须自主开发前所未有的炼钢工艺。在没有任何参考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不断积累数据、调整参数、设计工艺方法。
“因为这款产品的研发没有参考数据，我们都是从每种成分几十公斤的比例开始，没有办法统计每种成分添加的次数。”王惠勉在接受山西当地媒体采访时表示。
由于太钢研发的材料将用于国产高端笔尖，因此要求更加严格。邱志明告诉记者：“首先材质要耐磨，高档笔必须能写2000米以上，普通国产笔只能写几百米到1000米。如何提高耐磨性值得研究的是，由于油墨中含有一定的酸性，球体的光滑度不好。第三，高端不锈钢材料的切割技术在国内尚属空白。如果要求特别精细的话，中国就能做好，因为笔头球的公差是2μ，这种精密切割技术在中国还是空白。”
北发股份、太钢股份、中科院沉阳研究院成立联合工作组。在每个研究节点，贝发都会组织其他单位召开会议，并在会上给其他单位布置任务。大多数会议在北京举行，有时邱志明也会亲自出席。北发还成立了工作组，不定期前往太原进行交流。邱志明把这个系统称为“协同创新”。
在三方的共同努力下，太原钢铁有限公司于2014年12月成功进行了首次试验。不过，邱志明表示，这次试验成功距离量产标准还有相当远的距离。经过十余次最终测试，第一批具有良好切削加工性的2.3毫米直径钢材终于面世。目前，该批钢材正在贝发笔业实验室进行检测。在不同角度下，每支笔芯必须连续书写800米，不间断。这已经是太钢产品近千次的考验。
贝发集团检测实验室主任胡胜阳回应称，太钢生产的笔尖钢在出水均匀性、笔尖耐磨性等方面都达到了国外产品的同等水平，或者甚至超过它。据悉，已有多家国内外企业订购了太原钢铁有限公司生产的笔尖钢，市场初现端倪。
信心发挥更大作用
笔尖钢诞生后，据说以我国圆珠笔年产量380亿支计算，如果每支笔都采用国产笔尖，综合成本可降低10亿元以上。邱志明认为，这种说法“不准确”。
“太钢生产的笔尖钢只用于中高端圆珠笔。”他表示，目前，我国中高端笔只占圆珠笔年产量的1%-5%，尽管笔尖钢已被国内一些厂家甚至国外使用。但由于占比很小，降低制笔行业整体成本的意义并不如“提振中国制造信心”的目的重要。
“笔尖钢从中国整体形势来看，具有示范意义。至少它表明，如果制笔行业能够突破，其他行业也能够突破。正是因为这个效应，总理才会出手干预。”如果只是针对小型制笔行业，他插手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意义，这跟制造业的升级至少有关系。看到媒体后受到了鼓舞报告。”
邱志明表示，目前我国制笔行业以中低端产品为主，但高端制笔市场发展迅速。拥有笔尖自主知识产权后，“至少我们有信心超越万宝龙、派克等”。
中国制笔协会名誉副会长陈三元表示，我国成功研制出易切不锈钢丝后，日本钢铁供应商立即将价格从每吨12.5万元下调至9万元左右。同时，我国还成功研制了两台国产笔尖制造设备，建成多条墨水和新结构笔尖示范生产线。进口墨水的价格和数量也在下降。
在芬兰工作多年后，杨云峰的感受是：“芬兰是一个技术先进的小国，他们只生产最先进的东西，所有的针、线、脑子都是进口的。”他表示，圆珠笔T恤并不是利润率很高的商品。如果完全交给市场，就交给企业，企业没有动力去研究。但作为一个大国，确保产业门类齐全也很重要。他向《时代周报》记者举了一个例子。 20世纪80年代，中国无法生产罐头，一度引起恐慌。花了16年的时间，终于攻克了这个难题。
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刘元春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近年来舆论中出现的“马桶问题”“奶粉问题”“圆珠笔问题”并不求完美，但代表着中国社会已经发展到了更高的水平。在这种形式下，消费者对产品品质和核心生产技术的要求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这是我们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核心动力。”
杨云峰表示，公众对中国制造业的关注和批评，表达了一种“谁都不想落后于别人”的愿景。钢笔尖就是这一愿景的产物。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进行
在北发引领的这场“笔革命”中，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
幸运的是，押注中国制造的董明珠与邱志明同时受邀参加央视《对话》节目。节目中，邱志明提到了圆珠笔的制造过程，并坦言，中国缺乏高端制造设备，导致圆珠笔的生产设备仍然从瑞士进口。董明珠立即做出承诺：“一年后，我将负责将这台设备交付给您。”
一年后，董明珠回应称，由于缺乏材料，生产圆珠笔的设备最终没有交付给邱志明。
邱志明回应时代周报记者：“我和董明珠赌的是中国制造的信心，而不是和雷军赌金钱。这种赌没有赢家，董明珠也尽力了。”她亲自去北发也多次派工程技术人员来北发考察，也承接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自动化设备，至于最后能不能建设，她已经在央视上回答过。 ”
科技创新层出不穷。每一次创新尝试都为下一次创新铺平道路，因此没有成功与失败之分。这也是科技创新引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应有之义。
以“笔尖钢”为例，邱志明表示，贝发集团研发的不锈钢精加工技术应用范围广泛，如精密轴承、精密仪器等。
2015年做客央视《对话》节目时，邱志明认为，在制造的很多领域，材料、技术、装备是最大的痛点。其他工业领域也存在类似情况。他认为，只有加快国内研发解决这些问题并实现量产，制造业的现状才能得到大幅改善。
另一家在圆珠笔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文具企业晨光董事长陈虎雄表示，中国制造迫切需要的不是硬件设备，而是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员工的培养塑造。
有专家指出，政府应承担制造业技术创新的驱动责任。以制笔为例。一家钢厂一天的产量可能足以供制笔业消化一年。对于钢厂来说，这个利润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们没有动力去从事研发和生产，制笔企业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只能依赖进口。政府应该承担早期的研究和开发工作。研发成功后，交给企业进行市场应用，形成良性循环。
除了提振信心，邱志明还提醒中国制造，必须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现在中国的精品钢笔能够批量生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下一步是看看能卖多少。
“至于量产后笔尖钢的成本能降低多少，还是要看规模。”邱志明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这要看后期如何推广，规模扩大得越大，成本就越低。对于太钢的样品来说，成本可能会比进口高（包括科研经费），但当量达到到了一定程度，成本就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