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观察者网推出季度经济观察栏目——中国经济季度观察圆桌讨论，邀请经济金融界重量级专家学者，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季度经济数据解读中国经济形势。和政策，回应当前公众最关心的热点话题，展望未来发展。
10月19日，2024年第三次中国经济季度观察圆桌会议在上海举行。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盛松成、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研究员张燕生、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胜、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陆正伟、厦门大学教授、副董事长赵燕京等嘉宾我们共同关注三季度经济数据和近期出台的一揽子增量政策，共同探讨打破中国经济形势的办法。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盛松成教授出席会议并讲话。以下为他的演讲实录：
盛松成：
我主要想谈谈消费方面的问题。
从当前经济运行情况来看，需要更加关注需求端，特别是居民消费。我国政府也对此予以关注。 9月26日的政治局会议提出，“要把促进消费和惠及民生结合起来，增加中低收入群体收入，改善消费结构”。
我想谈三个方面：
一是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意义。长期以来，我国经济发展主要靠投资拉动，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同时也形成了我们的思维和政策导向的“惯性”，即以投资拉动经济增长。
我国目前的基础设施投资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国家同收入阶段或GDP阶段的水平，所以我们应该更加关注消费，更好地通过消费拉动经济增长。
事实上，消费和投资并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相辅相成、相辅相成的。消费的作用是为有效投资和经济长期增长提供基础和方向。
消费从需求端拉动经济增长。只有商品卖出去，企业才能进行新的投资和生产。尤其是在服务领域，生产和消费几乎同时发生，有生产就有多少消费。
法国经济学家萨伊曾说过，“供给创造自己的需求”。现在我认为应该反过来说，“需求创造自己的供给”。
我们经常看到无效投资，但似乎没有无效消费。消费必将形成新的生产力。理论界有一种说法，只有通过投资才能刺激经济，经济才能长期可持续发展。
但以美国为例，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的消费率已超过70%，目前的消费率已超过80%。大约60年来，美国通过消费拉动经济发展。
我比较了中国、英国、德国、法国、日本等10个国家的数据作为研究样本，计算了这些国家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平均消费率，其中GDP合计占60%以上占全球 GDP 的比重。结果显示，人均GDP在1万美元至1.5万美元阶段，主要国家平均消费率达到73%。我们现在也处于这个阶段，但是我们国家的消费率是55%左右，比其他国家低了近20个百分点。
其次，我国当前内需不足的主要矛盾在于消费，要以促消费稳增长。短期来看，我国财政政策对投资领域提供了较为充足的支持，应更加注重项目落地。
今年年初的预算安排主要包括赤字规模、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和超长期特别国债等，合计近9万亿元。此外，去年四季度发行的1万亿特别国债今年也基本使用完毕。所以，今年的投资强度其实是基本充足的。
截至9月底，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率为90%，10月底前原则上再发行2900亿元。与此同时，专项“双”建设（实施国家重大战略和重点领域保障能力建设）尚有3000亿元国债资金尚未拨付项目。因此，保守估计，到年底，在不计新增增量的情况下，可供政府投资的资金规模将超过5000亿元。
消费方面，虽然有所改善，但数据并不尽如人意。
以CPI为例，近段时间我国CPI一直处于低速增长。 9月份，我国CPI同比上涨0.4%，1-9月，我国CPI同比上涨0.3%。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最怕的是CPI太高，现在是CPI太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现象值得关注。今年3月份以来，城镇CPI同比增速持续低于农村，这是罕见的。 9月份，城镇CPI同比上涨0.4%，农村CPI上涨0.6%。过去，情况正好相反。这说明城镇居民的消费能力实际上是有限的，消费能力不足。
如果消费持续低迷，也会影响企业投资。今年三季度，我国产能利用率为75.1%，比二季度提高0.2个百分点，但低于正常水平。 2006年至2019年，中国产能利用率平均约为77%。目前的75.1%比这个数据低了2%左右。因为我们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投资相对过剩、消费相对不足，产能利用率会下降。
三是关注服务消费。近一年多来，服务业生产指数增速总体呈下降趋势。今年1-9月，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增长4.9%，比去年同期的7.9%回落整整3个百分点，表明我国服务业消费需求虚弱的。
9月份，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为50.0%，比上月回落0.3个百分点。这主要是受到服务业和消费的拖累。
服务业的重要性还在于能够有效促进就业。服务业提供的就业岗位比制造业多，如家政、养老、育儿等。
目前，我国服务消费占居民消费的比重为52%，而美国为65%。这说明在服务消费领域，我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我还想谈谈如何促进消费增长，提出一些建议。我觉得可以考虑让资金“直接流向”居民消费领域。
首先是现有抵押贷款利率的降低。 9月24日，央行行长潘功胜在发布会上宣布了一系列增量政策，包括指导商业银行将现有房贷利率（约4.1%）下调至新房贷利率（约3.6%）左右。 。预计平均降幅约50BP，惠及约5000万户、1.5亿人，每年减少利息支出约1500亿元。
其次，可以考虑将个人所得税起征点从5000元提高到8000元，每年将减少国家税收300亿元以上。但事实上，这一数额仅占2023年税收总额的不到0.2%。这将真正惠及低收入人群。
此外，还可以降低中低收入人群的税率。目前，年收入10万元至20万元的个人所得税税率为10%，年收入20万元至35万元的个人所得税税率为20%。若每下降5个百分点，每年将减少税收约1000亿元。以上两项减税合计超过1300亿，我国特别国债价值1万亿。
最后，可以向特定人群提供补贴。财政部在10月1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也提到，将加大对重点群体的支持和保障。已向国庆节前困难群众发放一次性生活补贴。下一步将加大奖金力度，为学生提供优惠帮助。着力提升综合消费能力。
我国目前有1500亿用于消费品更新换代。我相信还有1500亿可以用于家政、养老、育儿。这笔钱虽然不多，但都会用在老百姓身上。
总之，我认为，我国当前内需不足主要表现在消费需求不足，消费和投资是相辅相成的。除了关注投资，还要关注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