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雅婷
“世界在爱人面前解开裤子，如舌吻般漫长，如一行诗般细腻。”
“是谁让我膨胀？是我的灵魂想要飞离我，还是世界的灵魂想要进入我的内心？”
“白天即将来临，夜晚在低语，我是死亡，我是你的母亲，我将给你新的生命。”
看到如此美妙、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诗篇，如果你以为继“羔羊体”、“蓝黑体”之后，中国诗坛又涌现出新一代“别具一格”的诗人，那你就错了。其实，这是著名作家冯唐翻译的泰戈尔诗集《飞鸟集》。
虽然冯唐译本《飞鸟集》在今年7月就已出版，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读者和评论家对冯唐的不满终于在近日爆发。有媒体评论称，这是“诗歌翻译史上的一次恐怖袭击”，网友评论称冯唐把泰戈尔诗集翻译成了郭敬明的风格。小师妹认为，如果身陷囹圄的郭敬明知道此事，一定会崩溃：这是我的错吗？
“文学是永恒的事，得失自在心。”
冯唐，本名张海鹏，诗人、作家、商人、医生、古董爱好者。虽然他的笔名取自《史记》中“冯唐易老”的典故，但他的人生与古人九十多岁仍不能实现抱负不同。他是北京协和医学院医学博士、华润医疗集团前首席执行官、畅销书作家。根据他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万物生长》上映6天票房破亿，甚至这次他因翻译《飞鸟集》获得了业内最高翻译费。
冯唐的文笔还不错，思想也很独特，豆瓣上他的作品评分大多在7分以上，可见他颇受读者欢迎。但谁也想不到，他译的《飞鸟集》自11月底以来，豆瓣评分已从5.2分跌至4.1分，超过半数网友只给了一星。而冯唐称“二十几岁的译作基本准确、平实，但缺少了童真、神灵、小动物、花草的诗意”的郑振铎译本，却有9.1分的成绩。
“世界在爱人面前解开裤子，长如舌吻，细腻如一行诗。”“白昼将至，黑夜低语，我是死亡，我是你的母亲，我会给你新的生命。”“有了青草，大地也变得颇为风骚。”从这些诗句中，不难发现，网友和媒体的批评都集中在冯唐翻译的“膨胀”和强行押韵上，认为他是在用激素翻译。面对口诛笔伐，冯唐的回应是转发“黑化”自己的文章，以表明自己有容忍黑化的修养，并回应：“哈哈，算了，大家自由讨论吧。”“总有独立思考的人，总有看得懂的人。”“文章永恒，得失自知。活得好，无所畏惧，用淡然面对千万种批评。” “作家不需要照顾别人。”
“作家不需要照顾别人”？
但写出《春风十里不如你》的小公主冯唐，你是在翻译《飞鸟集》，而不是在写冯唐的《诗一百首》。看了冯唐的译文，不知道会不会有无知的朋友误会泰戈尔是个如他译诗一样花花公子、浪漫多姿的花花公子。其实泰戈尔在个人品德方面是文人道德的典范，对待婚姻的态度更是严谨。所以不管冯唐的译文好坏，上面列举的这些句子肯定不是泰戈尔的本意。
那么，小师妹在百度上找到的翻译原则就是“信、达、雅”，翻译工作要“不违背原文，求真；不拘泥于形式，不求多寡；用词得体，求雅俗适度”。冯唐不能理解为什么几乎百分之百的人都把“信”作为第一原则。他只是任性，想把“雅”作为第一原则，以体现他的个人特色。翻译应该遵循的原则还在讨论中，但问题是，冯唐“雅”吗？
指责冯唐的翻译，是不公平的。《飞鸟集》里也有一些诗句，看上去比较正常：
甚至有几句诗被评论为“比以前的译本更好”。比如，冯唐把郑振铎的“生命从世界获得资产，爱赋予它价值”改成了“从世界的愿望中，生命有了金钱；从爱的愿望中，生命有了金线”，这样更符合泰戈尔孟加拉语原著的格言。或许正因为如此，在反对声中，才有“独立思想者”为冯唐说话。但这依然不能转移人们对那些争议诗的批评。因为那些都不是无关紧要的瑕疵，它们触及了文学和翻译的底线。
“文学没有标准”
虽然冯唐早就把微博账号改成了“诗人”，但公众还是觉得冯唐更擅长写小说。众所周知，情色是冯唐小说中的重要元素，同时，冯唐对简洁和韵律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但……
以雅为先的冯唐，将“有了绿草，大地就变得很性感”等句子翻译得带有一丝情色色彩；
翻译之前，冯唐就立志要在一万字之内翻译完，结果他用8002个字就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冯唐认为：“泰戈尔的英译本不押韵，郑振铎的中译本也不押韵，无论英文还是中文，都更像是剥得皮烂的散文。我固执地认为，诗歌应该押韵。在寻找押韵的过程中，我越来越确信，押韵是一个诗人最有力的武器。”还可以看到，为了押韵，他甚至用了“打”字。
“文学没有标准”，这句话曾被冯唐的忠实粉丝引用。说得对，又说得不对。你可以说你觉得《红楼梦》比《三国演义》好，但你能坦诚地说《武清体》比《红楼梦》好吗？创作者沉迷于自己的文学标准而不能自拔，无疑失去了成长发展的能力。从冯唐翻译的《人生就是要快乐》中，就可以看出他把自己局限在自己画的圈里，并且坚信自己在自己画的圈里打转。而他原本是有可能走出圈外，踏上下一个台阶的。
不过，相比冯唐，更可怕的应该是他背后的支持者。正如一位豆瓣网友的评论：“或许出版人更应该受到质疑。冯博士之所以能成为大师，是因为他的土壤，以及为他耕耘土壤的园丁们。”
（图片来自网络）